一九六三年夏末秋初的一个深夜,成都市金丝街4号。
六十年代初,我国正值自然灾害、粮食匮乏,人们想方设法填饱肚子。我家七兄妹,全靠父亲一人微薄的工资勉强度日,甚至连每学期3元的学费都交不起。父亲节衣缩食,把凭证限量供应的粮食腾给我们,自己长期吃一种用麦肤谷壳磨碎的代用品,叫“康福散”。这个东西吃的时间长了,会导致营养不良,周身浮肿。那天晚上的事情,就是父亲正在重病后恢复期间发生的。
我和父亲挤在一张木床上,两人各睡一头。大约是半夜一两点钟,我在熟睡中突然惊醒,黑暗中看见父亲床头上空三个白色的头影左右晃动:中间的比另外两个稍大,看不见五官、没有一丝声音,我定了定神———不是幻觉!联系到前次我和同学们捉迷藏时发生的怪异事件,我浑身冒起鸡皮疙瘩,用被子蒙住头,伸手用力揪父亲的小腿:“爸爸,我要涡尿”!父亲被我揪醒了,拉开床头的拉线开关,灯亮了。
奇怪的是,就在灯亮起的那一瞬间,我感觉到时间被放大了许多倍,三个白影从父亲的床头慢慢变小,最后从窗户的一个缝隙处消失了。当晚我翻转难眠,熬到天亮,把这个事情告诉了我三哥。三哥找来几张红纸,剪成小块,上面分别写上“福”字,贴在窗户的缝隙上,从此这里再没有发生过类似事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