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7年春节,江南出生的老婆第一次和我回位于贵州西北部山区的农村老家过年.
大年30。晚饭前,大约7点半左右。家里2个嫂子和弟妹在准备年夜饭,我们则在看电视,等着吃饭。其时,老婆突然偷偷说要我陪她去上厕所。我说天还没完全黑,你就自己去吧,还笑她胆儿小。(顺便说一下,贵州农村,大多厕所都建在屋外)笑归笑,我还是拿了一支电筒,陪她去了。
出大门,院子的右角边事我们家的烤烟房,所以第一眼就能看到烟房的左右和正面。厕所位于烟房的对面一角,二者相距大约10米,中间有一个不大的灰度(堆放燃烧后的煤炭残渣)。从大门到厕所,大约20米。
一出门,我看了看,天快擦黑了。但可以不用电筒。我拉着老婆的手,一边走一边问她玩大的还是小的。她笑笑说尿尿。不知怎么的,当时我心里毛毛,有点怕怕的感觉。我就说,尿尿的话,不用去厕所啦,就在灰堆旁解决好了。我这样说,一是心里感觉不对,二是我确实有点怕去厕所那。因为厕所边上是一个小竹林,一棵很高大的核桃树,还有周边的3-4棵枝叶繁茂的棕树。这样的环境,到了晚上不免有阴森的感觉。老婆听我那样说,突然回道:“神经病!怎么好在灰堆上解决啊?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。你没看到有个男人站在烟房的楼上吗?!”我一听,头“轰”的一下,汗毛倒竖!同时,电筒直射烟房楼上,可楼上能站人的地方什么也没有!我问老婆,楼上啥位置。她说,哎呀,刚才那人就站在一根伸出来的木椽上啊,好像在伸手取什么东西!!她说着,挺没事似地进厕所。我倒好,心里倍儿明白她看见了什么。但老婆初来乍到,又是我极疼爱的人,我怕吓着她,没说啥,只是催她快点。我则硬着头皮守在厕所门边。老婆完事,我推着她急急往家走。谁知她回头又看了看烟房,说,咦,刚才分明是有人在那的啊,怎么一下不见了?那么高的地方他怎么下来如此快?我的娘啊,她根本就不知道,那烟房3层楼高,要上去是必须用梯子的! 而且,冬天烟房闲置,根本就不会有人上去!我说别管那么多了,快走。老婆一进大门,我噌一下蹦进去,回身一脚把大门踹关上。那一脚,惊动了全家人,太用力了!
老妈说,儿子,啥事这么急慌慌的? 看脸色都白了! 我惊魂甫定,抖索着点了一根烟,大吸几口,急急说:“她刚才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!(老家风俗,一般不在家里提鬼字,涉及到鬼,就说是”不干净的东西“)”老爸,哥哥和姐夫,倒是很淡定,说天都还没完全黑,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哦。姐夫则立即起身,说,走,我们俩去看看,没准真是有人在那,会不会是贼。我老婆说,我也去,我去指给你们看那人站的位置。于是,我哥,姐夫,我们四人拿了3支电筒,到了烟房边。哥哥和姐夫都曾是军人,胆量不用说。姐夫站到烟房上手的一处高坎上,打着电筒,仔细查看了每一根可站人的木椽。他很确定的说,没有任何站过人的脚印或痕迹!我哥则什么也没说,说回家吃饭吧。
年夜饭吃到一半,我老婆突然说肚子疼的要命。而且刚说疼,立即大汗淋漓。我赶紧扶老婆到床上。母亲是医生,马上从药箱拿了药给我老婆服下。过了10来分钟,老婆疼痛不减反而更甚,在床上翻来滚去的哭喊。我老弟马上去请来村里的医生。医生给我老婆打了一针,还是不见效。这下可把我吓坏了。
正在忙乱之际,我伯母过来了。她说,别急,她来看看。伯母取来一个小碗,装了满满一碗生米,再用一块手帕(擦汗的那种,我们叫汗帕)把碗口封扎好。然后就那样一手抓紧了扎好的那碗米,在我老婆身上,从头到脚,但不接触身体,一边摇动一边口中很小声地念念有词。这个过程大概也就5-6分钟的时间。伯母直起身来,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封扎在碗上的手帕解开,平端着碗。大家一看,奇了—–那原本满满的一碗米,竟然齐齐地少了一大块,剩下大约半碗多点!!而此时,我老婆的也渐渐止住了疼痛的哭喊,头上手上都是涔涔的汗!伯母说,把剩下的米,倒在一个大腕里,再加点冷水,连水带米,全倒到门外稍远的地方。我们照做了。接着,伯母又拿了一个生鸡蛋,我在手心,轻轻地在我老婆身上,依然从头到脚,把那鸡蛋滚了一遍。这个做完,她说把鸡蛋煮了。几分钟后,鸡蛋煮好了。伯母把它剥开,把鸡蛋凑在灯下,说,看,这闺女碰到的就是里面的那个东西! 我们纷纷传看。我仔细看了,雪白的蛋白层里,有一个大约2CM不到的人形的黑影!而且,依稀看得出男人的轮廓!!母亲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伯母,问道,是“那边那个”吧?伯母淡淡答道,是的,我刚才叫的就是“那个”的名字!
我,还有其他人,也突然明白了,二位老人所说的“那个”!——-就在一个多月前,一个村邻,50岁不到的男人,被人砍破脑袋而死!年30白天,我带老婆游山玩水回来,从他家旁边的路上经过!
此事发生后,我们夫妻再回老家过年,我就不再带着老婆满山乱跑了。而从那以后,再回去,老婆必然是要我和她寸步不离。
时隔多年,那个年夜发生的一切,依然历历在目,记忆犹新!那半碗米,那鸡蛋里的阴影,一直是我想解开的疑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