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5-1998年间,具体是哪一年我记不清了,往事不堪回首。甚至,也不想再回忆了。
我刚下学,家里穷的无法说。我是苏北丰县的。那时,还根本不知道打工是什么,只有后来来了深圳才明白这才是真正的打工。
去干建筑,虽是出苦大力的活,但是父母在村子里没人脉,没关系,也找不着那个工头想要你。
没法子,呆在家里放羊吧。后来,山东淄博市淄川区西河煤矿上来了几个人,到我们这边的农村里到处游说,是招工的,说的狠一点的,是找人填火葬炉的。
穷,还要命干什么?去!哪怕是不挣钱,只要能省家里的粮食也好啊。虽然,我是家里的独生子。
去了,发现被骗了,说是一个月能挣五六百,实际上只有二百多元,除了吃,基本不剩钱了。
不能回去啊,路费都没了,说什么也要把本钱搞够啊。
第一天下井,有一个小伙子的手被切掉了,疼得整夜叫喊,矿上不给报工伤。
说是临时工,没有工伤可报,就是死了,也是自认倒霉吧。
有人说:去告啊。嗨!那时的贪官只认钱,哪里有什么道理可讲呢?
虽然,十分繁重的体力让人生不如死。可我想我要坚持,谁让咱这个命呢?
况且,在家,一年都吃不上一顿的肉,在这里可以尝得上。虽然是花的是自己的钱——干一个星期可以借一点钱的。
几经生死,干了五个月了。见过的死伤多了,不当回事了。
夜班,这天中午,宿舍管理给我调了房间。后听说那是有人上吊的房间。
其实,我并不怕。天天与死亡零接触,怕什么?
上井后,吃完钣,冲完凉,洗完衣服,10点多了。
刚似睡着时,忽然感觉到,房间里有一个青脸爆牙的鬼头在飘荡,因极度劳累,管 它呢?是在做梦也说不定啊。后来,我几乎就象没睡着一样,竟眼争争的看到这个
鬼头飘到我的跟前,张开了可怕的大口,狠狠地咬了下去。我惊身爬起,感到全身冰凉冰凉,是阴间里的那种凉。再看胳膊有三个深深的獠牙血痕,血不停地往下流。
我赶忙一路急跑,跑到西河矿工医院去包扎,医生问我怎么搞的,我说:鬼咬的!
没想到医生笑地直不起腰来,说:你应该去市内大医院!我们这里没有精神科。
我知道,解释没用,说:"跟你开玩笑的!"快跟我包扎一下吧,用点消毒的药。
当夜,我没要工资,走人了。我知道 ,如不走,离死不远了。
其实,也是拿不到工资的,因为包工头会押临时工N天工资的。
苍天在上,没有半句谎言。信与不信,只凭良心。